無論是躺在沖鋒路上的，還是在下面掩護的，所有官兵都知道這次沖鋒又失敗了！山頂上守軍的火力遠比進攻者的火力強大得多，這怎麽可能成功？

當然，也正是因為上面的火力太強，躺在進攻路上的官兵才不敢撤退，因為他們知道只要一撤退，敵人的子彈就會打在他們的後背上，那樣死的更快，還不如這麽躺著，至少可以顯示自己的勇敢。

眼看著友軍一個個被爆炸的氣浪狠狠拋起來，再變成碎片摔到塵土裏，精兵連的官兵一雙雙眼睛變得血紅。

之前急於想投入戰鬥的劉長貴此時也不免一陣僥幸，僥幸當時沒有沖鋒。他痛苦地罵道：“這些聯軍真他瑪的陰險！”

姜新圩也不得不承認部落聯軍的大膽和狡猾：被猛烈的火炮轟完之後，他們才好整以暇地從隱蔽地出來，一直等到進攻部隊距離山頂陣地只有二、三十米遠的距離時才動手，這樣無疑讓進攻的部隊處於進退兩難的境地。

他不由狐疑地思考起來：“經過了罕穆部落那麽強大的炮火轟炸，部落聯軍火力怎麽還如此猛烈？他們難道真的不計成本在這裏修建了一個堅固的堡壘？”

庫塞也吃驚地問道：“姜，會不會這裏曾經是英國佬與德國佬在二戰時的爭奪地，他們哪一個國家在這裏修建了異常堅固的工事，結果被部落聯軍發現並利用起來？”

姜新圩看了看庫塞，說道：“不知道。我對二戰期間德國人與英國人在非洲的戰鬥不熟。……，或許你說的有道理，情況也許真如你所說。”

庫塞倒是沒有沾沾自喜，笑了一下，說道：“我就是瞎說，我也不知道非洲二戰的情況。我知道他們在利比亞打過仗，但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在這裏打過仗。等這裏戰鬥結束，不管誰贏了，我都得上去看看，看上面到底建了多麽牢固的工事。”

他們說話的時候，罕穆部落的指揮官窘迫不已，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
現在的他們考慮的已經不是繼續沖鋒拿下山頭了，而是要考慮如何撤退，如果使那些躺在沖鋒路上動彈不得的士兵給撤下來，如何讓撤退的損失最小。

居高臨下的部落聯軍手裏的機槍、ak47和手雷足以織成一道密不可破的鐵幕，能夠抵擋住任何人的進攻。在這種情況下，安全撤退都已經是一種奢望。

雖然罕穆部落那邊沒有傳來命令，但姜新圩還是對周建亮用中文說道：“安排我們的人給進攻的部隊做掩護，掩護他們撤下來。”

周建亮連忙說道：“我們僅僅一個連，又沒有重武器，敵人的火力那麽猛，我們這點點火力根本掩護不了啊。”

姜新圩說道：“就用狙擊手和迫擊炮。”

周建亮一楞，脫口問道：“用迫擊炮轟炸？那我們不會炸到罕穆部落的官兵嗎？到時候他們責備我們怎麽辦？”

姜新圩冷冷地看了一下戰場，低聲道：“你笨啊，沒看到罕穆部落的指揮官現在騎虎難下嗎？他們自己當然下不了手，但如果我們打的話，他們內心絕對高興。再說了，你看看山坡下還能有幾個官兵活著？就是我們自己遇到這種情況，一樣也得這麽做。說不定他們已經下命令了。”

周建亮還要說，旁邊的劉長貴又不耐煩了，說道：“你特麽到底是什麽人，你以為你是觀音菩薩嗎？就是觀音菩薩也知道救活人不救死人。能夠搶出一個就是一個啊。”

姜新圩也沒有再說什麽，而是操起一桿狙擊步槍，順著壕溝沖出去一段距離，找到一個安全位置後立即趴了下來開始了狙擊。

狙擊步槍的有效距離有八百米，根本不用沖到前面就能殺傷敵人。

劉長貴對周建亮丟下一個鄙視的眼神後，也拿著狙擊步槍沖出去了。

周建亮一見，只好嘆了一口氣，然後急急忙忙地去指揮連隊裏僅有的幾門迫擊炮了。

姜新圩趴在一個彈坑裏，將槍架在一塊石頭上，瞄準了山頂上打得正起勁的一個部落聯軍士兵，鎮靜地按下了扳機：“啪！啪！”

兩聲槍響，兩個站直身體抱著ak47打得正歡的部落聯軍士兵突然栽倒，猙獰的腦袋一下變成了碎西瓜，只有那空中飄灑的鮮血還在繼續飛濺，那兩支吐著火花的ak47滾下山坡。

姜新圩又打了一槍，子彈正好打在那挺叫得正歡的重機槍槍架處，槍口隨之一飄，射出的子彈一下改變了方向，射向空中……

姜新圩趁那個機槍手擡頭看的時候，又扣下扳機，子彈應聲從其下巴進去，在腦袋裏滾翻幾次後再從機槍手的後腦勺出來。

重機槍啞了。

緊接著，其他狙擊手包括劉長貴的狙擊槍也先後打響了。

雖然他們的成果沒有姜新圩的大，但幾個露頭，甚至站直身體狂瀉子彈的部落聯軍非死即傷，沖鋒的部隊終於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。當精兵連的迫擊炮也響起來的時候，部落聯軍人瘋狂的勢頭終於被壓下。

讓姜新圩意想不到的是，原以為趴在地上的罕穆部落官兵會趁機撤退，結果他們在另一個受傷軍官的指揮下，反而朝上猛沖，顯然是想利用這個良機一舉將陣地拿下。

姜新圩心道：“糟了！”

果然，山頂上的部落聯軍又扔下一顆顆手雷，扔在進攻者進攻的路上。幾發迫擊炮彈更是在姜新圩身邊不遠處爆炸。當姜新圩等人慌忙躲避的時候，部落聯軍又有兩挺重機槍吼叫起來，再次將沖鋒的罕穆部落官兵掃倒了一片，再次將餘下的進攻者壓在地上。

接著，部落聯軍的一挺重機槍掃向姜新圩他們，子彈打得姜新圩身邊的泥土濺成了一道泥墻。

姜新圩一邊靈活地躲閃，一邊不時舉槍射出一顆子彈。可惜因為射角的關系，根本無法看到已經學乖了的部落聯軍。現在的部落聯軍不再如剛才那麽瘋狂，而是冷靜地將自己藏好再開火，讓精兵連的狙擊手幾乎無機可乘。

姜新圩打出去五槍才讓重機槍稍微緩了幾十秒鐘，也不知道是擊斃了機槍手還是僅僅擊傷而已。

姜新圩好不容易跑到一顆大石頭後面，對著山腳下沖鋒不行又不甘撤退的官兵用英語大聲喊道：“fk！你們都是蠢驢！這麽密集的火力能進攻嗎？撤退——！馬上撤退！”

說話間，他將步槍架在石頭頂端，趁重機槍子彈掃到旁邊的那一瞬間，身體突然站起，對著重機槍後露出的兩個腦袋連開五槍。兩個腦袋一下變成一灘爛肉，撒在重機槍和它的四周，這挺重機槍啞了。

姜新圩沒有任何猶豫，連滾帶爬地跑到後面一個巨大的彈孔裏。剛剛趴下，大石頭那裏先後落下了三顆迫擊炮彈，半人高的石頭翻了一個過。

如果姜新圩剛才沒有及時轉移，他的屍首估計都會找不到，最多剩下一些碎肉。

負責保衛他的賀曉初雙手捏得發白，連忙跑過來，對姜新圩說道：“頭，你不能這麽幹！你這麽做會害死自己，也會害死我們的。”

姜新圩怒道：“別叫囔了，我知道你的狙擊水平不錯，幹他們！”

賀曉初郁悶地看了姜新圩一眼，只好也拿起一支步槍打了起來，他可沒有狙擊步槍。

也不管能不能打中，他就對著山頂開著槍。

精兵連的士兵也都開始射擊，子彈如暴雨一般射向山頂。雖然因為距離較遠加上視角不佳，他們的射擊效果不是很好，但他們還是讓山頂的部落聯軍一陣手忙腳亂，射下來的子彈和炮彈一下少了很多。

趁此機會，不但那些活著的進攻士兵撤下來，精兵連的士兵也撤退到更安全的地方了。

這時，馬連濤走到姜新圩身邊，擔憂地問道：“頭，罕穆部落的指揮官會不會說你越權……”

姜新圩一屁股坐在地上，甕聲甕氣地說道：“管他瑪的！我總不能看著那些無辜的士兵一個個白白送死吧？”

旁邊的劉長貴氣呼呼地對馬連濤道：“我說老馬，你怎麽跟周建亮那孫子一樣，瞻前顧後的？我告訴你，絕對沒事！真要有不開眼的家夥找我們頭的麻煩，老子斃了他。你看看，這麽一個小山頭，死了這麽多士兵，不是瞎指揮是什麽，如果我是罕穆部落的酋長，我一定會撤他的職，不，幹脆斃了他，哼！太無能了嘛。”

馬連濤沒有理會劉長貴的話，而是看著遠處的山峰，狐疑地說道：“這山峰也是奇怪，轟炸了這麽久，居然到現在都沒有看見炸出鋼板、原木什麽的，他們拿的是什麽修的工事？難度就因為他們挖的深？可他們總得從坑道裏出來，必須修堅固的坑道口啊。這總要用到鋼板、木頭或者厚的混凝土吧？可我就是沒有看見。頭，你看見了沒有？”

“沒有！”說出這兩個字，姜新圩一下也楞住了，心裏咯噔了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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